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喂不熟的狗,填不满的人心,一个关于人性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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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的蝉鸣声中，我蹲在小区绿化带旁，看着水泥地上斑驳的血迹。那只右前爪带着白斑的土狗正狼吞虎咽啃着肉包子，全然不顾自己刚刚咬穿了我的裤脚。这是我第三次被它攻击，也是第三次喂它食物。
初遇大黄是在去年深秋的雨夜。瑟瑟发抖的幼犬蜷缩在单元门檐下，皮毛结着冰碴，右前爪的白斑在路灯下像片雪花。我蹲下身时，它警惕地往后缩了缩，但终究抵不过饥饿，叼走我手心的火腿肠时，尾巴尖微微摇晃。
随着投喂次数增多，大黄的索取变得理直气壮。某日加班晚归，它突然从灌木丛窜出咬住我的裤腿，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呜咽。我以为它饿极了，掏出包里的面包，它却用前爪打翻食物，继续撕扯我的裤脚。直到保安用钢叉驱赶，我才发现西装裤已被利齿扯出裂口。
邻居王姨在业主群里晒出伤口照片："的小张天天喂野狗，现在这畜生见人就扑！"照片里狰狞的犬齿印让我如坠冰窟。物业办公室内，经理敲着桌子强调："去年六栋刘大爷被咬伤住院的事您知道吧？再纵容下去，您可能要负全责。"
第三次投喂时，大黄的獠牙刺穿了我的帆布鞋。我忍着疼痛把肉包放在两米外，看着它叼起食物转身就跑，尾巴高高竖起如同得胜的旗帜。那天夜里，物业监控拍到大黄叼着半块披萨在单元门前逡巡，对着紧闭的防盗门发出凄厉的长嚎。
保安室的监控屏幕前，我的后背渗出冷汗。画面里大黄正在撕咬流浪猫的幼崽，母猫凄厉的惨叫与三个月前它讨食的呜咽诡异地重合。物业主任调出最近半年的投诉记录：12起车辆抓痕，8起垃圾翻倒事件，3起伤人记录——全部发生在我开始投喂之后。
当我彻底停止投喂的第七天，大黄蹲守在停车场出口。它右前爪的白斑沾着污泥，眼神里翻涌着陌生的凶光。这次它没有发出任何警告，直接扑向我的小腿。钢制保温杯与犬牙相撞的瞬间，我听见自己心脏炸裂般的轰鸣。
现在经过那片绿化带时，我总能看到其他住户匆匆而过的身影。偶尔听见保洁阿姨议论："那个小伙子，之前把野狗喂得凶性大发，现在倒躲得干净。"我没有解释，只是默默收起准备投喂其他流浪猫的猫粮。
昨夜值班的保安老李递给我一包烟："张工，别往心里去。畜生就是畜生，你对它掏心掏肺，它只当是理所当然。"我望着监控里正在翻垃圾桶的大黄，突然想起《东郭先生》里的老狼。原来每个时代都需要用伤口来验证某些亘古不变的真理。
晨雾中的小区恢复了往日的宁静，我的帆布鞋上还留着犬齿的凹痕。这个用三个伤口换来的教训，比任何职场课程都来得深刻：当善意失去边界，就会变成滋养恶意的温床。那些永远喂不熟的生物，不止存在于流浪狗群中，更游荡在光鲜的写字楼与茶香袅袅的会客厅里。我们唯一能做的，是守住善良的底线，在第一次被撕咬时，就听见命运敲响的警钟。
